“重生了?还真有这种事……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来也叫陆无念吗?”
陆无念躺在发臭的土坑里,身上每个角落都传来若有若无的疼痛感,每个零件都不太听使唤。
他将脑海中翻滚的记忆细细整理,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坑里醒来。
陆无念本是上谷县的一个落魄书生,平时就开个字摊替人写写信谋生,偶尔接点临摹名人字画的活,在县里小有名气。没想到就是这门手艺给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昨天傍晚,陆无念照例收摊回家,却在路上被人拦住。对方好声好气地请他帮忙摹一张罕见的字帖,价钱是十两银子。
他没多想就答应了。
对方将他带到僻静处,这才拿出所谓的“字帖”。他接到手里一看,登时吓得冷汗直流。
这哪是什么字帖,分明就是遗嘱!上面写着上谷县富绅朱端的大名,内容大致是家中田产多少、房屋若干,死后全部交由家中次子继承云云。
“伪造文书可是重罪,不要跟我开玩笑!”
陆无念当即起身要走,门后却闪出来两名壮汉把他摁住。威逼利诱之下,他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临摹了遗嘱,并按照对方的要求在关键的几个地方做了修改,比如“次子”改为“长子”等等。
得到微调过后的遗嘱,对方很满意。
陆无念以为自己没事了,还盘算着拿了钱赶紧远走高飞,没想到下一刻便听见对方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打死,丢到乱葬岗,做的干净点”。
他根本还来不及呼救就被一棍子呼死,丢到了乱葬岗埋了起来。
这就是原主身死的全部经过。至于眼下这个坑么……还要感谢游荡在乱葬岗专吃死人肉的野狗。是它们不辞辛劳地把新死不久的陆无念刨了出来,可惜还没来得及下嘴,就被如今死而复生的陆无念吓得跑没影了。
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以后,陆无念心头泛起淡淡怒意,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既然占了你的身体,那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了……”
话音即落,他便陡然觉得身上松快许多,仿佛体内各个零件都开始接受大脑的控制,那些不知名的疼痛也都消散了。
陆无念从坑里爬出来,摸了摸后脑勺上还有些隐隐作痛的伤口,目光看向记忆中上谷县的方向。
身为水木大学最年轻的中文系正教授,陆无念刚重生过来就被埋在土里等发芽,弄得浑身脏兮兮臭烘烘,还差点被野狗吃了,这仇可不能不报。
不过他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又不是修炼者,怎么跟朱端的这位长子朱高雄斗呢?
诶,修炼者?
陆无念这才注意到自己重生后的世界中竟然存在着修炼这么回事,而且门类还很多,儒家、道家、佛家、墨家、武道……等等,各种修行路线的力量和特性各不相同。可惜原本的陆无念并非修炼者,所以知道的不多,记忆里只有些大略。
反正暂时也没机会变成什么修炼者,有机会再深入了解吧。陆无念暂时按下对修炼的好奇心,边走边思考下一步,片刻之后便打定主意。
在被人暗害又死里逃生之后,陆无念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读书人的样子,满脸污泥,身上破破烂烂,完全就是个逃荒的乞丐,进县城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本来他还担心被朱高雄的人发现会横生枝节,但转念一想,在对方视角来说,他已经死了,谁会在乎一个死人?
陆无念直奔县衙。县衙门口有一张大鼓,名为登堂鼓。按照大夏王朝的刑律,无论何时,只要有人敲响登堂鼓鸣冤,衙门的主官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升堂受理,否则重罚。
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来说,讨回公道最简单且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有困难找警……咳咳,找大夏官府。
陆无念也想过会不会朱高雄和县衙之间有些背地里的勾连,但转念一想——如果朱高雄真有这个本事让县令偏袒他,那他干嘛害怕伪造遗嘱的事情败露?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杀人灭口呢?
很显然,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一旦暴露,他朱高雄兜不住,所以才必须做干净,以免惹火烧身。
此外,在来的路上,陆无念反复回忆昨天被强逼着伪造遗嘱的经历,终于从中找到了不容狡辩的关键证据。
朱高雄,给老子等着!谁说当教授的脾气都好?
想到这里,陆无念抬头挺胸走进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