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沉默了，像是在思考陆无念这么长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许久才摇摇头道：“没有。我对那时候的事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吴石昌，他天天逼我们穿不同的衣裳。”
陆无念闻言，叹了口气。
这回答倒是说不上意料之外。
毕竟这几个当时被掳走的小姑娘肯定早就被官差们盘问过，如果真有除了吴石昌以外的其他人对这些小姑娘动手脚，多半早就被问出来，哪会等到陆无念现在来问？
但是眼下英子的情况确实如王大妈所说，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受了惊吓可以解释。她的身体显然出了些什么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似乎并非吴石昌造成。
对这个老裁缝来说，学会剪纸成人恐怕已经是极限，哪里还能掌握别的手段伤害这些小姑娘？
那又会是谁呢？
陆无念总觉得这问题很关键。
他不死心，又开口问了起来。从英子如何被掳走，到掳走之后去了哪里，再到被囚禁期间吃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跟一起被掳走的其他小姑娘有没有说过话等等，无数问题，事无巨细。
赵英子很难招架，眉头紧皱，额上也冒出汗珠，显然对身体有些负担。
倘若不是觉得陆无念是读过书的不至于瞎搞，王大妈都快忍不住制止他的问话了。她看着自家女儿痛苦的神情，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这或许是必须的。
良久，陆无念觉得问得差不多。
“陆公子，我家英子究竟是怎么了？你有头绪吗？”王大妈有些希冀地问。
“受了惊吓，记忆有些混乱和空白很正常。但是，英子的记忆实在太混乱。就好像……空白了好多块，又随便地拼凑在一起。”
陆无念在问话的时候就感觉到，当问到一些具体的画面和事件时，英子明显一片空白，但是问到一些抽象的经过或者原因时，她却对答如流。
这样的反应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英子的记忆并不来自于她的亲身经历，而来自于某个别人。那个人对她说，她经历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于是她就觉得自己经历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陆无念想不明白。
仅仅受到惊吓会造成这样的记忆错乱吗？
这时，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打断了陆无念的思绪：
“这姑娘阴神受损，记忆有缺，已经被人动了手脚了。”
陆无念和王大妈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回头看去。
这小小的瓦房里竟然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俊逸的少年。他长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扎得整整齐齐，头顶戴着一顶道冠，身上穿的却不是道袍，而是一身黑色的飞云服。
“飞云服？巡夜人！”陆无念惊讶道。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但是巡夜人标志性的飞云服他却早就在书里见过。
纯黑色的锦衣，胸口袖口领口处用特殊针法和略有色差的丝线绣以精美繁复的云纹，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保持着若隐若现的神秘感，正符合巡夜人的气质。
如今亲眼看见，果真气质非凡。
“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那少年听见陆无念叫出他的身份，不由得眉开眼笑，甚至转了个圈，似乎认真展示身上的飞云服。
这一瞬间的画风崩坏让陆无念有点懵逼地挠了挠头。
好家伙，眼前这个一副二缺样的愣头青，就是传说中的巡夜人？靠谱不靠谱啊！
旁边王大妈也是一整个人傻掉，许久才反应过来，噗通跪在地上行礼。
要知道，巡夜人乃是大夏之利剑，手握生杀大权，寻常人见了，心里当然又敬又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