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朱家也确实需要冲冲喜。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是朱家老爷子病故，随后长子朱高雄伪造遗嘱谋夺家产失败，落得个流放的下场。
如果陆无念体内装着的不是来自后世的灵魂，也不是这菩萨金身异象的始作俑者，他多半也会想买个这种有神迹现世的宅子讨个好兆头。
称赞朱家二公子的英明决定之后，陆无念进了家门，顺手把门带上，故意没给褚俊人留门。但是这人轻轻一跃便翻了进来，脸不红气不喘，依然是那副白皙少年云淡风轻的样子。
娘的。
陆无念生平最恨这种长得比他帅，而且还比他能打的人。因为面对这种人，有什么不满都只能忍着。
润娘在家做好了饭，出来迎陆无念，没想到还有个别人，稍稍吃了一惊，连忙准备行礼。
“不用这么客气。”褚俊人摆手，道，“我叫褚俊人，来蹭个饭。”
陆无念在心里默默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翻了个白眼。
吃过饭，褚俊人摆明了不走。润娘便帮忙收拾了一个空的房间让他休息。
虽然陆无念对褚俊人没啥特别恭敬的态度，但润娘知道这种像褚俊人这般穿着的人绝对不是小人物，所以还是打好关系好些。
陆无念则是一边洗碗一边跟褚俊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吴石昌这条线到这里就断了？”褚俊人问。
“是啊，已经没得往下查了。”
“那下一步怎么办？”
“你是巡夜人，你都不会，还问我？”
“我以前又没学过这些。”
“……那你怎么想当巡夜人呢？”
“没什么特别的呀。就是觉得能伸张正义，还不错。”
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听到“伸张正义”这样的字眼，陆无念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褚俊人不解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话太正经了。”
“本来就是啊。哪有什么正经不正经？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管这案子？”
“什么我为什么要管？”
“那个英子、那些唐天禄害死的孩子，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管这些事？为什么跟我一起去审吴石昌？”
“……”
陆无念没有回答，但是突然明白了褚俊人的意思。
褚俊人笑了笑，道：“我来替你说。因为你觉得他们很可怜。英子很可怜，那些被唐天禄害死的孩子也很可怜。
你觉得英子应该长得漂漂亮亮，嫁个如意郎君，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痴傻度日。你觉得被唐天禄收养的孩子，哪怕不说被好人家收养，至少也应该好好地活着，不应该成为修炼的炉鼎。
你同情他们，所以你愤怒。这不叫正义叫什么？还笑话我。切。”
“别瞎说，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而已。”陆无念嘴上是不会认输的，“你们道门难道还教读心术吗？”
“那倒没有。人心多么难测。或许上三品境界的陆地神仙，有机会一窥门径吧。”
“那你说得那么起劲？而且，巡夜人这个身份，多数时候跟伸张正义也没啥关系，不然也不会被说是朝廷鹰犬了。”
“那又怎么？我只是觉得巡夜人这层身份不错而已。有了它，我才能大摇大摆走进牢房审问吴石昌，而不是悄悄潜入。到时候万一被发现，又给师门惹麻烦。”
“我突然知道你师父为什么愿意帮你走后门，送你进巡夜司了。”
“为什么？”
“你之前‘伸张正义’的时候，没少干什么潜入大狱之类的事情吧？”
“……那确实。还被巡夜司逮住过几回，下过诏狱。”
陆无念闻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站着进诏狱又站着出来，最后还当上了巡夜人，这家伙绝对是个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