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念生平最恨装杯的人。但是没办法，褚俊人到底是做了点正事，只好给他装一个吧。
林修明有些惊讶于褚俊人对各种药材的熟悉程度，这才多打量这少年几眼，于是吃了一惊，连忙跪下行礼：“草民参见巡夜大人。”
一袭飞云服，三尺映雪刃。
陆无念看着褚俊人在那搔首弄姿，忍不住给了他一脚，让他把这些多余的节目收起来，免得败坏了巡夜人在百姓心中良好的朝廷鹰爪形象。
“林大夫请起，我们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太紧张。”陆无念笑着说道。
林修明见褚俊人没有表示异议，推拉了几下才愿意站起。为了弥补刚才他没有爽快回答问题的“罪过”，避免自己被巡夜人盯上，这一次站起之后，他非常主动地说道：“不紧张不紧张。你们随便问。草民一定统统告诉你们。”
“刚才张管家带走的确实是这几味药材吗？”陆无念问。
“的确是巡夜大人所说的那几样，分毫不差。”林修明朝褚俊人拱手。
褚俊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陆无念笑道：“没想到你还真不是瞎说。”
褚俊人白眼道：“瞧你那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我在山上修行的时候，除了各类道法，还要研究炼丹炼药之术，对于各种药材自然熟悉。”
“牛。”陆无念简短地称赞一句，继续问道：“那依你的经验，这副药是用来治什么病的呢？”说完，他还看了林修明一眼，示意其帮着一起分析分析。
林修明苦笑：“草民平时就想过不少，但是毫无头绪。”
“我也想不出来。”褚俊人摇头，“感觉乱七八糟的。”
陆无念闻言，低头不语了一会儿，又随口问道：“朱家二郎一直用的都是这个方子吗？中间没有变动过？”
“还真有。”林修明眼前一亮道。
“什么时候？变了哪位药？”褚俊人追问道。
“大概是一年前吧，增加了犀角粉这一味药，还稍稍调整了几味药的用量。”
一年前？
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和吴石昌仿佛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关联……吴石昌当年可是在朱家做过工的，肯定认识朱家二郎。
陆无念走到柜台边上取来纸币，道：“变化前后的药方你还记得吗？能不能都写下来，给我们看看？”
林修明有些犹豫。虽然他该说不该说也都已经说了说了，可如今要写下来，仿佛又有些心理负担需要克服。毕竟他作为医者，总是有些保护患者隐私的本能。
“林大夫，这件事可能关系到之前咱们上谷县连连发生女子失踪案件的真相。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陆无念道。
林修明看着褚俊人身上的飞云服，知道这事可能确实有些干系，最终点了点头，将两张方子全部写下。
陆无念将两张方子收好，将碎银子交到林修明手中，道：“这是我家妹子的诊金，请你收好。记住，我们除了看病以外，没有做任何其他事，也没有问过你任何多余的问题，明白吗？”说着，他看了一眼褚俊人的飞云服。
不得不说，褚俊人身上这一层虎皮确实是有些好用。
林修明点点头，道：“草民晓得轻重。”
“那好。关了店好好歇着吧。”陆无念笑了笑，转身不由分说地把润娘又背到身上，走出了回春堂。褚俊人跟在后面。
三人走出不少路，拐进小路以后，褚俊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怀疑朱家？”
“确实有些在意。”陆无念道，“不需要吃药却还偏偏要吃，吃的还不是靠谱的方子，这就已经够奇怪。他还偏偏在一年前改了几味药，加了一样犀角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