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者，通阴阳之物，粉末可定心安灵，滋补阴神。”褚俊人道。
“没错。”陆无念点头。他虽然没有学过炼药，但是却看过几遍《梦溪笔谈》，里面就记载过犀角点燃可见鬼神一事，而《本草》也说犀角珍贵可抚惊慰忧。
于是，当林修明说朱家二郎在一年前突然加了犀角粉这味药时，陆无念就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头有问题。
陆无念背着润娘，旁边跟着褚俊人，三人走在行人稀少的小路上，回到了家。
“拿着，你仔细对比一下两者的不同，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点什么。”陆无念把林修明写给他的两张药方丢给褚俊人，他则放下润娘，让她先回房躺好，等他熬药。
润娘乖巧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她的脸蛋有点红。
没一会儿，陆无念熬好了药，送到润娘房里。
“来，我刚才已经稍微晾了一会，现在应该不烫了，赶紧喝下去。”陆无念下意识地用哄孩子的语气说话。
“无念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喝的。”说着，润娘喝了一大口药，当即五官皱成一团。如果不是陆无念故作恶状地瞪着她，她早就吐到地上了。
“不是小孩子就赶紧喝完哦。”陆无念忍不住笑道。
最后润娘还是苦着脸把药喝完了。光是看她的表情就不难知道林修明开的药到底是什么味道。
陆无念收了碗，勒令润娘乖乖躺着休息，然后回到客厅找褚俊人。
“怎么说？有想法没有？”陆无念问。
褚俊人把两张药方放在边上：“药方改动前后，有七种药物增加了用量，全都和犀角粉有配伍协同作用。”
“那减少的呢？”
“没有减少，全是增加的。”
“……这么说来，犀角粉就是主角咯？”
“确实。”
“能大概知道这些药方本来是干嘛的吗？”
“怎么说呢……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的话……八九不离十吧。”
“行了，少装那没用的杯，快说吧。”
虽然褚俊人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巡夜人，但陆无念跟他相处的时候却还是常常忘记这一点，语气动作都相当随意。归根到底，这家伙身上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气质，这点倒是非常符合道家无为的真意。
他绝对不是那种正经的保守老古板，否则不会想到先接触陆无念，然后借助陆无念来查案的办法。但是这种离经叛道却仿佛更凸显他的孩子气，以及隐藏在天真之下的追逐正义的理想主义气质。
或许正是这种气质让陆无念信任了这家伙。
帮别人帮到自己身上一文不剩的家伙，能是什么坏人呢？
因为这样的想法，陆无念的言行举止愈发随意。
褚俊人好像也意识不到这有什么不对，只是对于陆无念不许他卖弄这件事暗自不爽地翻了个白眼，道：“药方上写的这些药，配伍大有问题，用量也不对。药方改动前后，有些药没变，有些药变了。原因很明显，这是因为药方上这些药并不全是朱家二郎要的。”
“混进了混淆视线的药。这我知道。”
“……是的。所以说，对于没有调整用量的药物，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些药物只有‘混淆视线’的作用。二是，这些药物在最初药方中的剂量就已经超过了实际所需，朱家二郎只需要自行增减即可，不需要冒着暴露的风险更改药方。”
褚俊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很不爽地继续说道：“增加了用量的几种药极大概率是药剂的主药，我在前后不变的药物里删去几种，发现这张药方可以组成好几种道家丹药的丹方。”
“什么作用？”
“温养阴神，修复损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