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诗是小事,这些纸人却是大事。一定是有奸人在暗中利用道法谋害我上谷县的少女,必须严查,否则还会再出新的受害者。”陆无念拱手道。一方面是想岔开话题,另一方面也是此事确实严峻。
毕竟认真一想,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已经有五个润娘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受害。今天如果不是凑巧撞见,恐怕润娘也要惨遭毒手。
想到这里,陆无念心中就按捺不住怒意滔天。
杨建同也从《侠客行》带来的激动中冷却下来,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只是难办。贼人的手段极为隐秘。前几次女孩失踪,现场没能找到一点痕迹,此次若非你当场撞破,恐怕也想不到是贼人用的是剪纸成人的手段。”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这种道门手段,只要一张白纸和相应秘法就能制作与成年男子力量相当的纸人。平时把纸人一藏,谁也看不出端倪。追查难度很大。难怪张虎他们查了半年也没有个头绪。”
陆无念苦笑。这倒是实话。
按照那纸人的原形看,也就巴掌大小,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一塞,鬼看得见?怕是连那暗地里的贼人每天都要仔细回忆才想的起来纸人昨天放在哪儿了。总不可能全上谷县搜查几个纸人吧?
更何况按照县衙的人力来说,也不足以进行这种规模的地毯式搜索。
“不管怎么说,今天你提供了关于贼人的重要信息,还毁了贼人三枚纸人,在对方制作出新的纸人之前,应该不会有动作了。这不算坏事。”杨建同宽慰道,“还有,侠客行这首诗杀伐之力太重,你的儒道修为还不足以驾驭,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否则对你自己也有损害。”
杨建同到底是儒道前辈,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陆无念用侠客行的样子,但多少还是猜到了。
陆无念也想起了当时直接昏倒的囧样,拱手道:“杨大人教训得是。学生谨记。”
杨建同冲一直躲在陆无念身后的润娘也笑了笑,道:“孩子,你也不用太害怕。老夫会尽力抓住这个贼人还上谷县一个太平日子。就算实在不行的话,老夫也会上报朝廷,到时候自然有巡夜人来处置。”
张虎在旁点点头,道:“事涉邪道修炼者,巡夜人出马倒是再合适不过。”
陆无念闻言,默默在脑海中搜寻着巡夜人的相关信息。
但原主对此了解甚少,只知道这是大夏朝的一个神秘机构,处理着许多常规部门无法处理的事务,看来暂时是指望不上。
润娘倒是没注意巡夜人这回事,单纯地用力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就仰赖大人了。”
“张虎,送他们回去吧。”杨建同摆摆手。
“是,大人。”
抛开巡夜人这救不了近火的远水不提,陆无念心里特别难受。
他最讨厌这般被动的局面,实在太憋屈。他的大脑飞快地转着,想找些眼下能做的事情。毕竟,早一天揪出这个暗中的贼人,他就早一天放心,润娘也早一天安全。
这时,他突然问道:“县令大人,这剪纸成人的道法,是否也有什么限制?按道理来说,那贼人总不可能在千里之外操纵这些纸人吧?那倒真是无从查起了。”
“老夫对这道法也只是一知半解。”杨建同想了想,摇摇头。他是儒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他的主业,至于道法什么的,确实力有不逮。
陆无念本来也是随口问问,听见这样的回答正要作罢,却猛地反应过来道:“县令大人,这道法绝不可能相隔千里之外操纵,否则凭什么只有上谷县发生少女失踪?附近的其他县、村镇呢?”
杨建同一想:确实,要是贼人远在千里之外操纵纸人作怪,那么上谷县和其他县又有什么区别?肯定是各地都会有少女失踪的发生才对。
可目前来看,除了上谷县,其他地方并没有类似案件。
陆无念思路打开,继续说道:“贼人若是在千里之外制作了纸人,纸人又如何到得了上谷县?总不可能靠纸人自己走来吧?
一来浪费精力和修为,二来这么长距离的转移,多少容易被人撞见,到时候如何遮掩?更何况,我想贼人也不是随便害人,也需要踩点、确定目标等等才对,否则做不到避开所有人耳目。”
“有道理。”杨建同第一次碰到陆无念这样的思维方式,顿觉惊奇,细思起来又似乎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所以说,贼人极有可能在上谷县制作了纸人,并在这里操纵纸人为恶。那么不妨假设,他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操纵纸人。”陆无念笃定地说。
杨建同赞许道:“你分析得倒是正确,仿佛你就是那个贼人一般。”听起来不像是夸人,但确实就是夸赞的意思。
陆无念笑道:“这叫换位思考。我把自己当成贼人,猜到贼人所想,自然更容易抓到他。”
张虎忍不住道:“不过,之前不知道纸人这回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这是妖魔藏在上谷县作祟,查了好久,什么也没查到。所以说,若是光知道贼人在上谷县,其实跟之前的调查区别不大。”
陆无念笑道:“我还没说完呢。”
杨建同也跟张虎的想法差不多,不过眼下看来,前面那半段似乎只是铺垫。
他忍不住微笑道:“那你就好好说说吧,知道剪纸成人这门道法有距离限制,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