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念回到家的时候，润娘已经起床了，正在收拾床铺。
“得了得了，放着吧，我那床不用收拾，丢着就行。”陆无念笑着把早饭放在桌上，“我起早了，干脆去樊楼整点好的吃吃。先说好，这可不算我昨天说的带你去樊楼吃饭那顿。正经大餐，咱们找个空去堂吃。”
“不用不用。这就很好了。”润娘还是铺好了床，这才来到桌边，看着大馒头两眼放光。这可是白面。
陆无念笑道：“趁热吃吧。”
虽然馒头不免有些单调，但陆无念确实也很久没有这么敞开了进食的体验了。毕竟前世他因为接受治疗的关系，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胃口。
饥饿在体内翻滚，口腹之欲得到满足。这样简单的事情里也蕴含着蓬勃的生机。陆无念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真实地活着。
陆无念三两口吃完了自己的馒头，喝了口咸汤，道：“这馒头也太单调了，回头有空，我再做点什么水煎包、春卷、大油条、豆腐、豆花。那更好吃。”
“那是什么？”润娘问，“很好吃吗？”
陆无念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说笑笑，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陆小哥，犯人抓住了。”好像是张虎的声音，“杨大人让我来带你去看看。”
“这么快！”陆无念惊喜地站起身。他本来还以为要个两三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贼人。看来官府效率确实还可以啊。
润娘连忙也起身道：“那我们赶快去吧。”
两人跟着张虎往县衙去。
路上，陆无念问道：“那人是谁？如何抓住的？”
张虎闻言，先是冲陆无念竖了个大拇指，随后一脸心悦诚服道：“陆小哥那个地图画画的手艺确实厉害。昨天你圈出吴家巷还提醒我注意裁缝，我一早去了那儿以后一打听，确实有个裁缝铺。
我一琢磨，就借故过去打探，寻里边儿的裁缝给我缝衣服。
谁知道那个裁缝一见我就神色不对。我当即起了疑心。后面我又试探他有没有见过什么闲杂人等，有没有听说过上谷县女子连续失踪的事情。他竟然矢口否认。这么大的事情，上谷县哪有不知道的？
于是我就请他到衙门走一趟。这回他就绷不住了，傻不溜秋地搞出几个纸人来就想要拒捕！这不就不打自招了吗，我还能让他跑了？”
陆无念听完，哈哈笑道：“还是张虎大哥本领高超。换了我可应付不了那么多纸人。别说几个了，一个也受不了。”
“害，咱是武人，也就筋骨强健、不惧外伤这些优势了。”张虎摆摆手。
原来是武道修炼者。
陆无念心里一动。不得不说，这世上修炼者还挺普遍的，总得想办法多了解一下，甚至自己也得试一试，否则说不定哪天就惹到什么修炼者被人弄了。那可没地儿哭去。
“对了，那些失踪的女子呢？有找到吗？还活着吗？”陆无念一边暗暗将修炼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边想起重要的事情，开口问道。
张虎笑了笑：“这几个女子都还活着，被关在裁缝铺后面的地窖里。除了身体不太好都生着重病以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杨大人已经下令将她们送到大夫那里去了，想来应该会恢复的。”
听到那些被抓走的失踪女子都还活着，润娘长长地松了口气，仿佛连自己也从死亡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她有些好奇的问道：“那这个裁缝抓这么多人，是想干嘛呢？”
“那我也不知道了。等杨大人审问吧。”张虎一指面前。
陆无念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来到县衙。这回他不是苦主也不是证人。张虎进去通报之后，杨建同便许了他和润娘进入公堂上旁听的角落。
陆无念看向堂中央跪着的那个中年男人。
那人身着粗布衣衫，脸色黝黑，青一块紫一块，可能是操纵纸人搏斗时被张虎打的，深陷的眼窝中，目光晦暗到没有一丝亮光，仿佛被什么东西全部吸走了。他沉默地佝偻着，倘若不是还有呼吸的微弱起伏，简直就像一个死人。
“吴石昌，本官控诉你利用邪法操纵纸人祸乱上谷，非法拘禁五名良家女子长达半年之久，此外，昨夜意图掳走另一名女子未遂，你，可有异议？”杨建同平静发问，声音里却带着动人心魄的威严。这是儒家人的大义之声。
吴石昌缓缓开口：“没有。”
